黄山亲人家的一切变化似乎因为我哥而起。那次黄山一游,让我们看着江山如画,亲情满溢,尽兴而回。在回家的旅途上,我给车上的旅客分享黄山见闻,听得他们如痴如醉,一股劲儿怂恿我把黄山见闻写出来发表,我到底没有顾上这事儿。据说我哥在那后来不久就联络二姨家的弟兄姊妹们,他在太平湖边投资40万,修点房子,供来太平湖旅游的人小住,那时可能都还没有大开发的理念,具体事务由黄山亲人们打理。
我比我哥小三岁,我对他最多的认识就是特别爱学习,聪明过人, 毅力过人,冲劲过人,眼光过人。
因为政治运动原因,我爸妈关系不好,我哥说是跟着老爸,其实从小不在老爸身边,小学就读寄宿学校,独立性特别强。小学毕业,我们俩兄妹都因为母亲右派,父亲走资派的原因,失去了读初中的资格。他以一个小学生的学历下乡当知青。在一个知识完全被嘲笑的时代,他在农村没有放弃过自学。我记得他多次晚上步行二十多里进城到学校找老师辅导数学题,他的勤奋刻苦好学,在知青里十分少见。他也是一个容易热血沸腾的人,文革开始,大串联,打倒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狂潮中,他热血满腔,身体力行,当了个小老虎战斗队队长,干了让我完全不懂的事情——把“打倒校长,火烧主任”的标语公然贴在小学的墙壁上,一心认为这是保卫毛主席的红小兵必须做的事情。 当老妈被请回来管教儿子时, 他拒不认错,宁死不屈,让打他到手软的老妈束手无策。他酷爱读书,尤其是爱读理论,哲学的书籍。到他当棉纺厂的辅助工时,马克思的资本论成了他反叛厂规的有力武器,为此他被厂里发动的批斗会批斗多次,他也宁折不弯。多有暗中支持同情甚至是崇拜他的人,给他各种帮助。我那个根红苗正,已是厂里的中层干部的嫂子就是那个背景下跟他恋爱的。当国家允许工人考大学时,我哥以一个只读过小学的经历,考上了电大,学了纺织机械专业。但是他真正的长项在数学,他真正的爱好是开发电脑软件。对于他这种从小自学过来的人来说,老师传授并不重要,他的软件开发能力已经走在时代的前列。
一到国家允许人们辞职下海的时候,他成了第一批勇敢辞职当个体户的商海弄潮人,在电脑领域大展拳脚。后来我们才知道,他下海不几年,就已经生意火红,资金雄厚。在万元户就是人们的理想的时代,据说他的资产已经超过百万。
黄山一游,他在太平湖看到了巨大的商机,所以当机立断,投资这里。以为弄个家族集团,共同致富。动机是好的,结局是不可控的。正如圣经箴言说“人用心谋算自己的日子,惟耶和华指引人的脚步”。不光是他的投资行为结局不可控,他自己的命运也是不可控的。因为不久,商海风险显现,他没有足够的风险防范意识,所有的资金化为泡沫,让黄山的投资也没有了后继支持,枉然他空有超前的战略眼光,上天阻挡了他前行的脚步。黄山那里,被他搅动的一湖春水再也不能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