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著名心理医生阿蒙说:“ 我常常告诫患者……只有成功人士才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积极寻求别人的援助……成功的企业家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或是需要额外的援助时,会雇用最佳的专业人员作顾问,‘失败者’却往往不肯承认自己存在问题。他们会对自己所面临的危险采取逃避的态度.有时总是会将责任推到他人头上。如果一个人的思想、行为、态度或感觉,会破坏他在人际关系、工作与内在自我各方面的成功机会,就是应该寻求援助的时候了。不要认为向人求助是一件耻的事情,因为寻求援助都是为帮自己的忙。”[1]在自助无力的情况下,寻求他人帮助,这是让自己尽快走出纠结的聪明之举。但是,我们看到,很多人虽然在各种心理困境中挣扎,却迟迟没有采取求助的行动,他们的顾虑在哪里呢?
我经常遇到这样一些试探的话语,他们第一句话就说:“老师,你结婚了吗?”“老师,你对同性恋怎么看?”“老师,你在农村生活过吗?”“老师,你怎么看作弊的现象”等等,我知道,他们内心很不安,他们需要确认他们要寻求帮助的人,是否值得信任,自己的心思吐露给他是否安全:从同学们的来帖中我感受到,怕自己被忽悠;怕被泄密;怕被叨唠说教;怕被贴上“有病”的标签;最后,怕被冷落,拒绝,自讨没趣儿。
一个化名叫“鸥鸟”的同学,在网络咨询的帖子上只留下了这一句话:
“老师,我能信任你吗?”
这是“鸥鸟”的顾虑,也是很多象“欧鸟”一样的求助者的顾虑。他们虽然渴望交流,却充满怀疑: “其实我一直对心理咨询有一种抵触的情绪,我也不清楚为什么,总之我从来就没觉得人是需要心理辅导的,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,那他就太无能了,就不够坚强,找人做心理辅导就证明了自己的脆弱。信任是一把刀,你把它给别人,别人就有可能用它来伤害你。 请原谅我的用心,因为我很怕一个老师坐在心理咨询室里,一边抽着烟看着电影,一边在学生的帖子里回复‘我会尽全力帮助你’。”不知道是否该将信任托付给对方——要是托付给一个“假惺惺”的助人者,还不如自己独自面对。真诚和温暖,是求助者对助人者最基本的期望。
“老师好,请问我发表的咨询是保密的吗?可以保护个人隐私吗?” “老师,你会替我保密吗?”
“亲爱的老师,我不知道如何倾诉,我是一个很内向的女孩子,很多事情无法表达,心里明明塞满了东西却从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可以为我保密。心里很痛苦,有时真的很想发泄,很想哭,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!”
安全和保密性这也是很多同学的担心之二,担心泄漏自己的秘密。所以心理咨询有一条重要原则是“保密性原则”,心理咨询师有责任替任何寻求帮助的人保守个人秘密,“守口如瓶”。除非求助者的行为会给个人、国家、或他人的生命财产造成重大危害,咨询师不得泄漏求助者的个人秘密。
当然,担忧之三,是怕遇上个像《大话西游》中那个叨唠得妖怪都要上吊的唐僧一样的“正人君子”咋办?《大话西游》有一个让人捧腹的情节:唐僧被一群妖怪抓住了要吃他的肉,他仿佛浑然不觉,一个劲儿苦口婆心,劝妖怪弃恶从善,一心向佛。他唠唠叨叨地念啊念,结果小妖忍无可忍,自己上吊自尽了! 别让自己求助不成,惹一身烦恼,也是一部分人心中的顾虑。咨询师作为助人者,对这个问题的自我觉察很重要,他们有很多学习训练,都是促进自我觉察的,目的是能够更好地为求助者提供帮助。
担忧之四,是怕被贴上个“有病”的标签,进行心理解剖。春节前开一个心理学年会,某大学的心理中心主任上任之时得到的一个忠告是:“请你千万不要见人就做作心理分析,这样大家就会喜欢你!”人们其实都怕被人当作“病人”分析解剖。所以今天人本主义的助人理念是,反对助人者自作聪明,给别人提建议、出主意,扼杀别人的主观能动性和自我成长的机会,强调助人者充分信任求助者自身的潜质,注重倾听和跟随,帮助求助者提高自我觉察能力,自己解决问题。这一个理念,在后面第六章读者会进一步了解。
尊重、倾听、理解求助者的人本主义态度,是对今天的助人者的基本要求。记得我和“欧鸟”的交流后来一直持续了一个月,我主要是倾听他、跟随他,让他在这个过程中更清晰地了解自己的内心状况。他谈起了自己的“寂寞”、“抑郁”,谈到了高中时的辉煌、大学时的失落,父母的望子成龙的期待,自己对人生的思考等种种心事,我们成了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。交流结束时他说:
“你是个好老师,尽管你愿意帮助我,但是恐怕你无法为我做什么,我得试着自己去改变。我知道,真正能够改变的是自己。不过,我真心地感谢你一路的倾听!”
对“鸥鸟”的帮助,主要是陪伴和倾听他的心声,让他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向。很多时候,助人者扮演的都是“陪伴倾听者”的角色,始终着眼于他们自我成长的能力的发掘,而不是把他们当做病人,为他处方治病。
今天的助人者多数都经过职业训练,有一定经验积累。不仅是心理健康教育中心的老师,还包括大学生中的一些同辈助人者。你在选择助人者的时候,有权利对他们的资历和专业训练作个比较深入的了解,然后选择一个适合的你的帮助者。